林昭昭在书桌前坐了半小时指腹反复摩挲着便签上二字的凹痕——纸面粗糙的纤维刮过皮肤像记忆里奶奶缝衣针走线时留下的细小划痕。
窗外风声低咽夏末的潮气顺着窗缝爬进来在她后颈凝成一层微凉的湿意发梢轻颤仿佛有谁在耳边呼出叹息。
她终于合上钢笔帽金属碰撞的一声脆响刺破寂静便签被折成小方块塞进白大褂口袋——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贴着胸口领口残留的薰衣草香幽幽浮起像是从时光深处传来的一缕呼吸。
“记忆赎回所”的工作间凌晨四点就亮了灯。
走廊尽头的感应灯嗡鸣着启动冷白光一格格推进黑暗照亮她踩过水磨石地面的布鞋印。
老吴蹲在控制台后捣鼓线路焊枪余温尚存空气中飘着焦糊与松香的混合气味。
他老花镜滑到鼻尖白头发被裸露的电线勾住一撮翘在空中像根倔强的天线。
林昭昭踮脚从工具架取下万用表金属外壳还带着昨夜未散的凉意指尖触到时微微一缩如同碰到了冬日清晨的铁栏杆。
“吴叔把生物反馈模块递我。
”她的声音很轻却穿透了仪器低频的蜂鸣。
老吴抬头眼角的皱纹堆成褶皱地图手在油腻围裙上擦了擦递来个银色小盒子:“昭昭啊这锁要接心率传感器?” “嗯。
”她用镊子夹起芯片放大镜下焊点泛着幽蓝微光像深海中某种微弱发光的生物。
焊枪点燃时火焰跃动如蝶翅蓝焰映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扇形阴影耳尖被热流烘得发红。
“以前我们总让痛发声现在得教它——什么时候该停下。
” 老吴的手顿了顿。
三十年修道具见过太多人痴迷机关精巧可眼前这姑娘总爱盯着参与者的瞳孔说话仿佛能看见情绪的纹路。
他忽然低声问:“那你呢?”焊锡丝在他指尖绕成歪扭的圈“你的痛什么时候能停下?” 焊枪热度灼到指尖林昭昭猛地缩手烫红的指腹按在操作台边缘留下一个短暂的湿痕。
她没说话转身从帆布包抽出皮质笔记本翻到夹着干茉莉的那页——花瓣早已褪色却仍逸出一丝枯涩清香。
奶奶的字迹力透纸背:“真正的共情者终要学会对世界关一扇门。
”墨痕深陷纸面指尖抚过时有细微的阻滞感像在触摸一道陈年伤疤。
老吴凑过去看老花镜滑到鼻梁忽然笑了:“你奶奶这字儿跟她扎针似的直戳人心窝。
” 他伸手碰了碰那行字指节上沾着的焊锡粉簌簌落下落在“关一扇门”上像撒了把星星“那咱就把这扇门焊得结实点。
” 话音落处控制台电子屏忽地亮起电流轻响如心跳复苏窗外刚泛起鱼肚白晨光如薄纱渗入玻璃。
林昭昭输入最后一串代码生物反馈锁的指示灯开始规律闪烁红绿交替像某种沉默的倒计时。
老吴拍了拍她肩膀:“去歇会儿吧下午还要亲自测试。
” 她摇头从白大褂口袋摸出颗白色药片——李医生开的轻度镇静剂在掌心里滚了滚药片边缘磨着皮肤发出细微沙响就着凉白开咽了下去。
水滑过喉咙时带着铁锈般的凉意。
震动锚定环扣上手腕时橡胶材质紧贴皮肤微微弹性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像极了小雅扑进怀里时毛衣摩擦脸颊的温度。
“我得试试。
”她对着玻璃倒影扯了扯嘴角。
倒影里的人眼睛亮得像淬过的刀映着冷光也映着某种近乎执念的清醒。
而在这座城市另一端的科研楼顶层许蔓站在落地窗前深灰色百叶窗割裂了晨光。
沈知白的手稿摊开在檀木书桌上红笔圈出的段落被阳光切成碎片:“共情天赋者若无边界终将沦为他人情绪的坟场。
” 她指尖轻抚那行字纸面粗糙的触感像在抚摸一段无法愈合的记忆。
保险柜转盘转了三圈“咔嗒”一声轻响金属门开启的瞬间冷气扑面而来。
照片从夹层滑落时她的指尖微微发颤——二十岁的自己穿着白大褂身后是淡蓝色的心理实验室怀里的姑娘抱着毛绒兔子眼睛肿得像两颗红樱桃。
那是小林她带的第一个共感测试者三个月后在实验室洗手间割了腕。
“我不是没了心。
”许蔓用指腹摩挲照片边缘的褶皱照片里的小林正仰着头笑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笑容干净得刺眼“我是怕它太烫。
” 她将照片轻轻放回保险柜金属门闭合的声音在空荡办公室里回响像声叹息又像一句迟来的安魂曲。
“静音回廊”的金属门闭合时林昭昭的心跳是72。
黑暗来得比以往更彻底吞没视线也吞没方向。
她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在耳道里共振像涨潮的海一波波撞击礁石。
第一波情绪涌来——是一个人的哭声是更细更尖的抽噎混着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冰冷刺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文地址密室顶流逃生指南第160章 镜子里的人不肯闭眼来源 http://www.stock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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