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4月9日的皖东平原春风裹着淮河下游的湿气懒洋洋地拂过天长市的街巷。
下午两点刚过白塔河新大桥下的芦苇丛还在随风轻晃河面上泛着细碎的金光若是往常这该是吴兰英放鹅时最惬意的光景——可这天平静的河面下正藏着一桩足以让整座小城陷入恐慌的惊天大案。
吴兰英今年五十四岁是附近白塔村的村民自打老伴三年前走了她就靠着家里的十二只白鹅过日子。
每天下午她都会拎着竹鞭赶着鹅群沿着河边的土路走两里地到新大桥下的浅滩觅食。
这地方水浅草嫩鹅爱吃她也能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歇会儿和偶尔路过的钓友、工人聊两句。
就在三天前她赶鹅路过时眼角余光瞥见桥墩下漂着块白色的东西像团被水泡胀的塑料布。
那天风大河浪把那东西吹得忽远忽近她眯着眼看了半天只当是哪家扔的垃圾骂了句“没素质”就赶着鹅走了。
可4月9号这天不一样风小了河面上的东西看得格外清楚——不止一块竟有三四块白色物体散在水面上顺着水流慢慢往浅滩漂。
“难道是哪家把病死的小猪仔扔河里了?”吴兰英心里犯嘀咕。
她放下竹鞭往河边凑了两步浑浊的河水能映出她的影子那些白色物体上似乎还裹着层塑料边角处隐约露着点深色的东西不像是猪仔的皮毛。
这时不远处传来铁锹碰撞地面的声音。
她抬头一看是三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男人——是附近硫酸厂的维修工还有两个瓦工师傅正在下游几十米处修排污口。
这几个人她认识偶尔会跟她借火抽烟或是要口凉水喝。
“张师傅!李师傅!你们过来看看!”吴兰英朝着他们喊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张。
正在擦汗的张师傅直起腰朝着她这边喊:“吴大姐咋了?鹅跑了?” “不是!你们看那河里漂的啥东西?我瞅着不对劲!” 三个工人放下手里的活扛着铁锹走了过来。
领头的张师傅是硫酸厂的老工人五十多岁皮肤被化工原料熏得有些发黄。
他顺着吴兰英指的方向看去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不像是垃圾啊裹得这么严实……” “我三天前就看着一块今天咋多了?别是啥脏东西吧?”瓦工李师傅凑过来他刚从外地来天长干活对这边的情况不熟好奇心重。
“要不下去看看?”张师傅把铁锹扛到肩上“水浅到不了膝盖。
” 吴兰英站在岸边心里有点发怵可又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三个男人脱了鞋卷起裤腿踩着冰凉的河水往中间走。
春日的河水还带着冬天的余寒刚没过脚踝李师傅就打了个哆嗦:“这水咋这么凉!” 走了七八步就到了那团白色物体旁边。
张师傅举起铁锹小心翼翼地往塑料布底下伸——他本来想把那东西挑到岸边可铁锹刚碰到就感觉底下不是软乎乎的肉反而有点硬邦邦的。
他心里咯噔一下手上加了点劲轻轻一挑。
“哗啦”一声塑料布被挑开一个角露出里面的东西。
先是李师傅叫了一声声音都变调了:“我的妈!这是啥?!” 张师傅和另一个工人也僵住了——塑料布里裹着的是一截人的手臂!白森森的骨头露在外面皮肤已经被水泡得发白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十根手指的指甲上还涂着鲜艳的图案粉底白花像是盛开的梅花在浑浊的河水里显得格外刺眼。
“手!是人的手!”张师傅的铁锹“哐当”一声掉在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三个男人瞬间忘了河水的冰凉转身就往岸边跑裤腿上的水顺着小腿往下滴跑得急了李师傅还摔了一跤爬起来接着跑连铁锹都忘了捡。
吴兰英在岸边看得清清楚楚刚才那一眼让她浑身的血都凉了。
她扶着旁边的柳树腿肚子直打颤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是张师傅先缓过神掏出手机手指抖得按不准号码:“快……快打110!杀人了!碎尸!” 下午两点三十五分天长市公安局指挥中心的电话响了。
接电话的民警小周刚入职半年听到“白塔河新大桥下发现人手”时手里的笔都掉在了桌上。
他不敢耽误立刻向上级汇报几分钟后责任区刑警队的警车就拉着警笛往白塔河方向赶去。
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局长王建军的办公室。
王建军今年五十六岁是个从基层摸爬滚打上来的老警察脸上的皱纹里都藏着案子。
他刚从滁州开会回来水杯还没来得及端听到“碎尸”两个字立刻站了起来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警服:“走!去现场!” 跟在他身后的刑警大队教导员李军心里也沉甸甸的。
李军是医科大学法医专业毕业在公安系统干了二十三年勘验过的尸体不下三千具有交通事故的、有自杀的、有他杀的可“碎尸”还是头一回碰到。
他一边往勘察箱里装工具一边跟身边的年轻民警说:“带上防腐手套、卷尺、标本瓶再把紫外线灯带上现场可能有血迹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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