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壶里的水汽氤氲上升濡湿了桌面深色的木纹。
三寸丁趴在我脚边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我伸手揉它毛茸茸的脑袋指尖触到一小块微微凹陷下去的旧伤疤是新长好的皮毛也覆盖不了的印记——那是周松砚那条叫“糯米糍”的狗崽子留下的爪痕。
指腹下的触感温热真实可记忆里那个人的温度却早已被这漫长岁月里的风霜浸得冰凉。
“周老板……”我摩挲着那块小小的凹陷低声念出这个尘封已久的称呼舌尖尝到的尽是时间的铁锈味。
--- 第一次踏进松韵楼是齐铁嘴那家伙硬拽着去的。
一掀开那竹帘子江南梅雨季特有的潮闷立刻被一股清雅的茶香驱散了。
他正背对着门俯身拨弄着红泥小炉里的炭火月白色的长衫袖子挽到肘弯露出一截紧实的小臂。
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一张脸干净得不像这乱世里的人眼尾微微上挑嘴角天生带着三分笑意像是初春刚化开的桃花水。
“两位爷新到的明前龙井尝尝?”声音清亮带着点南方口音的软糯调子。
齐铁嘴大喇喇坐下熟稔地敲着桌面:“老周别整那些虚的把你压箱底的好货拿出来!”他笑嘻嘻地凑过去抬手就往人家肩膀上拍。
周松砚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肩膀极其自然地一沉一让那巴掌就落了个空。
他转身手里稳稳托着个紫砂壶脸上笑容半分没减只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在齐铁嘴拍空的瞬间掠过一丝极快、极冷的锐光快得像冬日里湖面一闪而过的冰凌子眨眼又被温润的笑意覆盖仿佛只是光影的错觉。
他手腕一翻一道清亮的茶线稳稳注入齐铁嘴面前的杯中:“八爷心急喝不了好茶。
”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周松砚的本事。
上一刻还在茶客堆里插科打诨把霍家那个刚留洋回来的七小姐逗得掩着嘴咯咯直笑下一刻若有人言语间不慎带出句“张家那些杂种……”——那声音未必多响甚至可能淹没在嘈杂里——他端着茶盏的手会几不可察地一顿嘴角的弧度依旧完美可那双带笑的眼睛深处却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活气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潭水。
他指节分明的手指会无意识地捻过袖口下那枚温润的犀角扳指一圈又一圈像是要把它生生碾进血肉里去。
松韵楼成了我们这群人扎堆的地方。
他泡得一手好茶懂得所有稀罕玩意儿讲起各地风物掌故头头是道眼睛发亮像个对世间万物都充满赤诚好奇的少年人。
陈皮那煞星谁见了不怵三分?偏偏在他面前竟也能安分坐下喝一盏茶。
有一次陈皮手下不长眼在松韵楼门口闹事掀了茶摊周松砚提着袍角走出去脸上还带着惯常的笑温言软语几句没见疾言厉色那闹事的泼皮却像被掐住了脖子灰溜溜地跑了。
事后陈皮黑着脸来了一趟两人在二楼雅间待了半柱香功夫出来时陈皮虽依旧面无表情却破天荒地冲我点了下头。
我知道周老板用他的方式在长沙城这潭深水里稳稳地立住了。
松韵楼二层临窗的角落那张铺着青竹席的矮榻几乎成了我的专座。
他知我爱狗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只刚断奶的小土狗通体漆黑只有四只爪子雪白像刚在糯米粉里滚过一圈。
我大喜过望脱口就叫它“糯米糍”。
他当时正给我续茶闻言手一抖几滴滚烫的茶水溅在他自己手背上瞬间红了一片。
他却像毫无知觉只定定看着那摇摇晃晃扑向我怀里的小狗崽眼神空茫了一瞬随即又笑开带着点戏谑:“五爷这起名的功夫真是……别具一格。
” 那小狗崽在我怀里拱着湿漉漉的鼻头蹭过我的手背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呜咽。
他伸出手指迟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小狗毛茸茸的头顶。
小家伙大概是被他指尖的温度吸引竟伸出粉嫩的舌头在他指尖飞快地舔了一下。
他像是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指尖蜷在掌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脸上却还是那副无懈可击的笑容只是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剧烈地翻涌了一下快得让人抓不住。
日子像是浸在温吞的茶汤里晃悠悠地过。
直到那件改变一切的祸事找上门来。
齐铁嘴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松韵楼后院角落那株老桂花树下月光透过繁密的枝叶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老吴卦象大凶‘泽水困’……但底下压着的是泼天的富贵!”他压低的声音里混杂着恐惧和一种近乎病态的亢奋“我算准了位置就在我那破卦摊底下!战国帛书绝对是那玩意儿!” 那卷被层层油布和铅匣包裹的古老帛书终于在齐铁嘴那散发着劣质香烛味的卦摊底下重见天日。
帛书本身的纹路和气息带着一种来自地底深渊的阴冷。
周松砚当时也在场他蹲在刚挖开的土坑边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帛书边缘焦黑的痕迹。
月色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异常柔和的轮廓。
他抬起头深褐色的眼眸映着清冷的月光看向我时里面盛满了纯粹的、不掺一丝杂质的担忧:“五爷八爷这东西……太烫手。
” 他眉头微蹙那是极少在他脸上看到的凝重神色“卦象既曰‘困’便是天罗地网沾上恐难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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