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诡画师第1章 破玄棺五瘟祭

风雪如亿万白色蠕虫啃噬着墨色天穹。

环形冰谷中央堆积如山的玄冰碎块突然发出沉闷的呻吟。

一块房屋大小的幽蓝冰岩表面蛛网般的裂痕急速蔓延。

“咔嚓——轰！！！” 冰岩炸裂！ 墨色冰晶如暴雨倾泻。

冰雾弥漫中一道身影踏碎冰棺缓步而出。

林木生。

寒髓佛心重塑之躯此刻呈现出惊心动魄的割裂美感。

左半身躯肌肤如万年玄冰雕琢流转着羊脂白玉般的冷冽光泽。

墨色长发垂落肩头几缕发丝拂过线条凌厉的下颌。

左眼紧闭眼睑覆盖着一层薄如蝉翼的冰晶其下隐约可见星尘漩涡缓缓轮转冰蓝光芒从缝隙中渗出在风雪中拉出幽冷轨迹。

鼻梁挺直如雪峰淡色薄唇抿成一道无情的直线。

右半身躯却是地狱绘卷。

焦黑如炭的皮肤上深红与紫黑的枯油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虬结散发出硫磺与尸骸混合的恶臭。

石化皮肤龟裂处粘稠的黑红油浆缓缓渗出遇风即凝成尖锐的冰棱。

右眼圆睁瞳孔深处不再是人类的色泽而是一点熔岩般灼热的焚世金芒每一次闪烁都牵动右脸枯油纹路如毒蛇般游走。

冰与火佛与魔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体内撕扯、抗衡却又诡异地达成某种濒临崩溃的平衡。

每一次呼吸左半身呼出霜白寒气右半身则蒸腾起带着火星的黑烟。

“嗡……” 一盏灯悬浮在他身侧。

灯体非金非玉似由某种焦黑骨骼熔铸而成表面覆盖着不断增生的污秽冰晶。

灯壁上一幅名为《霜魄》的图鉴幽光流转：主体是一截扭曲的玄冰木楔楔身缠绕着暗金梵文锁链。

木楔顶端竟嵌着一尊三寸高的微型冰佛虚影。

冰佛低眉垂目法相庄严但眉心一道细若发丝的幽黑裂痕却如毒蛇般盘踞不断渗出粘稠如沥青的黑雾又被梵文锁链艰难束缚。

邪灯—霜魄。

此刻它正发出低沉嗡鸣灯芯那点豆大的幽蓝火焰剧烈摇曳指向东南方向。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气息穿透风雪而来——腐烂油脂的腥臊、疫病特有的甜腻恶臭、还有一丝……香火焚烧后的诡异檀香。

林木生那冰玉雕琢般的左耳微微一动。

风雪呼啸声中隐约夹杂着无数人压抑的呜咽、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嚎以及一种单调、嘶哑、如同钝刀刮骨般的诵经声。

他抬起左手。

冰晶覆盖的指尖修长、冰冷毫无血色。

指尖轻触左眼覆盖的冰晶眼睑冰晶下星尘漩涡的轮转骤然加速。

“无目僧……” 一个冰冷的名字在他残存的意识碎片中闪过。

右半身枯油纹路随之暴突焚世金芒凶戾暴涨。

他迈步。

左脚落下冰晶莲花在冻土上无声绽放霜纹蔓延。

右脚落下焦黑枯油如活物般在雪地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腾起恶臭黑烟。

邪灯紧随幽蓝光晕在风雪中拖曳出一道短暂的光尾随即被无尽的黑暗吞没。

目标——东南。

五瘟庙。

哭丧岭地处古越地阴脉交汇之穴。

山形如妇人抱尸恸哭终年瘴雾不散。

岭中多生“哭丧竹”竹节中空风过如鬼泣。

岭下坳地终年不见日光地涌黑泉饮之者三日必发“一目瘟”。

庙非古刹乃前朝瘟疫大行时由“一目禅师”所建。

禅师独目自称得五奇大神托梦建庙镇疫。

庙成之日禅师剜百名病者右眼珠嵌于庙墙称“百目镇瘟壁”。

然疫非但未绝反生异变——“一目瘟”自此扎根哭丧岭。

林木生踏入哭丧岭地界刺骨寒意中混杂的腥甜疫气浓烈了十倍。

空气中漂浮着肉眼可见的、带着莹绿微光的尘埃。

坳口歪斜的界碑旁蜷缩着一具“新鲜”尸体。

死者衣衫褴褛裸露的皮肤呈现一种诡异的蜡黄色皮下可见游走的、指头大小的鼓包。

最骇人的是面部——右眼圆睁眼白浑浊如脓液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一点妖异的赤红凝在中央。

左眼则被厚厚的黄白色蜡状物完全封死。

胸口衣襟敞开四枚拳头大小的肉瘤赫然在目！肉瘤表面凹凸不平隐约构成四张扭曲痛苦、双目紧闭的鬼脸！ “蜡封左目赤瞳右眼胸生四鬼面……” 林木生冰玉般的左脸毫无表情右脸枯油纹路却兴奋地蠕动。

邪灯灯壁上《霜魄》图鉴中的冰佛虚影眉心黑痕微微搏动。

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坳地中央一座由漆黑巨石垒砌的庙宇匍匐在浓重瘴雾中。

庙墙斑驳隐约可见无数凹陷的孔洞——正是传说中的“百目镇瘟壁”只是孔洞中镶嵌的赤红眼珠早已干瘪发黑如同风干的枣核。

庙前广场景象如同森罗地狱。

数百名“一目瘟”患者如同待宰羔羊赤身跪伏在冰冷刺骨的雪地上。

他们后背皮肤被利器生生刻满密密麻麻的暗红色符咒形如扭曲的锁链。

每人头顶顶着一盏燃烧着幽绿火焰的油灯！灯盏材质骇人——竟是半颗掏空的头盖骨！ 灯油浑浊粘稠散发着浓烈的尸臭与药渣混合的怪味。

火焰舔舐着头皮发出滋滋微响患者却如同毫无知觉只有蜡黄皮肤下偶尔抽搐的鬼脸肉瘤昭示着非人的痛苦。

庙门正前方九根粗大的、浸透污血的槐木桩拔地而起。

每根木桩顶端倒吊着一名约莫七八岁的童男或童女。

孩子们浑身赤裸皮肤因寒冷和恐惧呈现青紫色。

他们胸口四枚鬼脸肉瘤比寻常患者大上数倍如同四只寄生在胸口的活物！每张鬼脸的“双目”位置都被一根三寸长的、刻满符咒的金针死死钉入！ 孩子们早已哭哑了嗓子只剩下喉咙里嗬嗬的抽气声大张的嘴巴里舌头因倒吊而肿胀发紫眼中满是濒死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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